在翟青的调派下,他们不是去周围通知住户防备流窜的火苗,就是去衙署去取灭火用的水车、唧筒,再不然就是跑去通知乙队和甲队,快点赶来帮忙救火。
冯家赌档一起火,这队人立马变得捉襟见肘,人手根本不够用。
也正是因为如此,刚刚在赌档里面唯一被铁链锁了的乞头来俊瞅准了机会,一脑袋顶翻了同样是唯一负责看着他的、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差役,逃命似地贴墙疾走。
不过,这人运气实在不好。
之前,他就被新上台的囊家卖了做人情。
刚转了点运,侥幸逃出生天,结果跑了没几步竟然就在巷子拐角处撞见了赵无咎。
“此路不通。”
赵无咎伸手就捉住了这家伙的后颈,跟拎小猫似地一把将其提拎起来。
任凭如何捣腾双腿,他的双脚也始终沾不到地上半点尘土。
因见其太过闹腾,提着他的赵无咎干脆五指用力,来俊立刻就从后脖颈一直麻到了尾巴骨。
“差爷饶命!
小人家里有钱可以赎罪,我愿意掏钱,保证不食言而肥,快点放我走!”
来俊大声求饶,不过赵无咎却完全不为所动,他直接将其拎回翟青面前,又随手将其背部着地掼于地上。
这摔法也有讲究。
常人被这法子摔一下,轻点也会手脚僵直;稍稍摔得重些,当场被摔死也只是寻常。
这个摔法还是翟青传下来的,不只是赵无咎,其他捕快和捕手也都曾习得过,它属于公门之中种种角抵擒拿套路里的一种。
只不过除了赵无咎,其他差役都没有足够的力气,能将这种摔投之法用得如此得心应手、举重若轻。
因为担心翟青要问话,所以赵无咎只把那来俊摔得身子暂时无法动弹,可却不影响他开口说话。
或许是知道自己没机会跑了,来俊也不再求饶,干脆开始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缁衣猪狗,还不知道自己马上也要大祸临头了!
就算一死,老子也只比你们早一会儿罢了,你来阿耶走前头等着尔等……”
此时的翟青,不说是焦头烂额吧,也至少可以说是火大尿黄,哪听得了这个?
他“噌”
地一声拔出腰间挎着的横刀,双手反握刀柄,“唰”
地就刺向来俊的两腿之间,刀尖直接插进地面。
锋利的横刀不仅割破了来俊下身穿的短裈,甚至还划破了他那个小物件上的一点油皮儿。
胯下一冷,来俊吓得当时就想爬起来逃走。
可是因为身子僵挺,所以他就像是一条被扔上岸的游鱼,无助地弹了两下,接着也只能无力地继续躺平。
翟青冷着脸说道:“竖子再敢浑说,老子立马骟了你。”
威吓了一番,翟青才继续问道:“你刚刚说我们要大祸临头了,却是为何?老实交代,若是胆敢隐瞒或胡说,老子一样立马让你断子绝孙。”
因为担心自己无鸡而终,来俊这回总算老实了,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一个令翟青都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问上那么一嘴的噩耗。
原来,来俊之所以要逃跑,其实主要不是想逃避犯夜禁将受到的惩罚,而是担心自己受到迁怒。
而他担心自己可能受到迁怒的原因,则是和今晚在赌档雅舍里死的一个人有关。
那人便是林老爷子的次子,林家三郎。
他今晚上正好在赌档雅舍之中,约人一起樗蒲、弹棋、打双6。
可谁能想到,一边吃着佳肴美馔一边狎妓博戏,好端端地,那位贵公子竟随着雅舍一起被烧成了灰烬。
这可真是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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