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不言自明。
两个人一起沉默下去。
外面的雨声又清晰起来。
就这样怔怔地对望了许久,我说:“不早了。
睡吧。”
这件事情这么一闹,我的好心情和某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念头,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
现在崔叔闻就安安静静地躺在身边,两眼紧闭,呼吸平稳;我侧过身子定定地看他,什么事情都不想干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些书肆的伙计就把怀瑾的书都送到了,大大小小五六口箱子占了半个屋子。
我看着侯叶一个一个把他们领到账房去给钱,看得我牙疼——明明是父皇一时兴起要办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我掏银子!
怀瑾的教训
我叫人把书都抬进院子里,随手在书箱里面扒拉一番,才发现这些书虽然多,却是同一个集子的不同刻本。
上面题的都是一样的三个字:素已闲。
怀瑾十六岁的时候曾经自己选了百来首诗编成一个小集子赠送给文友,就是这本《素已闲》了。
去年他病死之后,市面上立刻出现了十几个版本的《素已闲》,收录的诗不尽相同;有些连字句都不一样,校勘起来都是个大麻烦。
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很是头疼。
因为《素已闲》收录的诗只有区区百来首,在怀瑾的诗里占的分量极小,所以各家书肆又到处高价搜罗怀瑾从未面世的诗,争着出了一堆书——那些才是这几箱书里的大头。
看看封面,都是《素已闲补集》、《素已闲补遗》、《章王全集》之类,里面补录的诗大多是怀瑾跟朋友游玩饮宴时写的,有的根本就是别人写的,真伪难辨。
我脑子突然一转——不知道这小子写诗有没有留底稿呢?如果有,应该是在宫里……
我顿时想揍自己一顿:去问父皇要不就完了?哪用的着这么麻烦!
但是……现在还不能进宫。
我穿了朝服,打着呵欠坐了轿子到翰林院监工去。
崔叔闻的轿子跟在我后面,进了翰林院又是好一番寒暄。
韩笑卿亲自带着上下的学士修撰编修在门口等着,我说了一对客气话,边说边盯紧了崔叔闻。
这小子……在翰林院呆了这些天,还不知道跟韩笑卿勾搭到什么地步了……
我就那么一失神,院门口那十几双三十来只眼睛就都在我身上和崔叔闻身上来回扫个不停。
我咳嗽一声:“崔大人,咱们进去吧。”
崔叔闻腰杆一收,胸膛一挺,下巴挑到了屋檐上,顽强不屈贞烈无比地从那伙人中间穿了过去。
我很想对他们说:本王冤枉。
到现在为止,本王连他崔翰林的一根汗毛都没摸到!
翰林院的院子不小,里面房舍层层叠叠,编修以上的官儿都各自有自己的书房。
我初来乍到,自然没这待遇——估计韩笑卿也没把我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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