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成竹在胸,掷地有声,“你若无事,莫扰我,我明日要打点的还多。”
“我方才见吉法曹在街口与人厮杀……”
杨钊虽问了薛白为何转回来,不过是随口寒暄。
他既不关心鸡舌瘟,也不关心薛白,没耐心听这些,打断道:“我真忙着。”
薛白却偏想与他攀谈,又道:“还有一事,道政坊王郎中的别宅起了火。”
“王鉷家?”
杨钊一愣,低声道:“他家可不敢抄,圣人与右相同时倚重者,满朝只他一人。”
这句话要细想才能听懂,李林甫极为好妒,轻易不让官员争圣眷,能不嫉妒王鉷,要么就是王鉷真的很能搞钱,是他离不开的得力助手;要么就是王鉷人品奇差,没有能拜相的可能;要么,两者兼有。
薛白道:“我怀疑东宫死士藏在……”
“闭嘴。”
杨钊恼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这你若分不清,还上什么进,上吊去吧。”
“我年轻识浅,曾在右相面前提过此事,该如何向王郎中赔罪?”
“哥哥正打算给他送年礼,你想送何物?”
薛白不由为难。
杨钊笑了。
“千金之言早与你说了,你不听,到了要用钱时却拿不出。
罢了,罢了,你那份,哥哥帮你打点。”
“我欠国舅一份天大的人情。”
薛白执礼称谢,问道:“国舅可识得王郎中的公子?我今日在青门见了他,好生气派。”
“嗯,那当然。”
杨钊此人心志极坚,今夜薛白能引得众人争功忙碌,唯独他一心搜查证物,不为外事所扰,只攀谈了这一会,已转身往库房走去。
薛白跟上,继续闲聊。
好在聊的是长安纨绔平时玩的花样,正是杨钊最熟悉的话题,愿意多说几句。
从王准与吉祥的关系,聊到这些人若宵禁不归家能去哪里。
“还能去哪?吃喝嫖赌!”
杨钊理所当然,“暮鼓前到青门饮酒,宵禁后往巷子里一拐便是销金窟。
与神鸡童贾昌一道,必然要拥着美姬赌到天亮了!”
“吉祥也在?”
“鸡舌瘟的儿子,当然得去送钱。”
提到吉祥,杨钊伸出小姆指,倒扣着往地上一指,大笑起来。
“长安纨绔之豪奢,你还未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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