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玉絜转头,看她携手而来的双亲。
阿母换了华裳,花冠凤钗掩去早生的华,掩不去她的风华。
阿翁年逾四十,眼角有纹,但依旧爱笑,笑意清朗温润,仿佛永不知悲愁。
平生一点幽怨,便是不能与母亲长相守。
但尚在这皇城内外,十里方圆,他十数年如一日,逢初一、十五入寺庙上香看望母亲。
“莫动弹,弄皱了嫁衣。”
韦济业抬示意她坐下,忍不住端详,又回看妻子,“玉儿还是随你多些,一晃眼这般大了。”
华阴笑笑,缓步行至韦玉絜身前,抚摸她婚服绣纹,高挽繁复的髻,颔道,“你当年定的这桩婚事,甚好。
十三郎那孩子,回来后我见过两回,很不错。”
“听听,连你阿母都喜欢,便是极好的人才。
前些日子还闹着说什么不熟不肯!”
韦济业打趣女儿,“难不成偷偷见过十三郎,闹了不愉快,两人置气呢?”
这话细听并不好,哪有未婚男女私下见面的。
华阴横了他一眼,韦玉絜低头不语,韦济业便也转过话头,“你阿母舍不得你,留了体己话与你说,阿翁去前头招呼宾客。”
屋中又剩母女二人。
她们大把的时光在一起,那些出嫁为妇的话早已说尽,说不尽的原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但华阴还是忍不住要说。
她坐下身来,轻轻摩挲着女儿的手背,目光落在她左手中指戴得一枚戒指上。
纯正的鸽子血宝石,绝佳的手艺,制出凤凰身形为戒身,戒托是凤目,缀一颗剔透的红宝石,乃绝世的孤品。
只是同新妇这一身钗钿礼衣很不搭,实乃并非婚服中匹配的饰,而是华阴多年前赠给女儿的礼物,叮嘱她要好好戴着。
“你一贯听话,从未让阿母失望过。
崔慎如何,你也看到了,你做出那等事,他还能这般全你面子,便是当真情根深重。
如此,当任你拿捏。”
华阴指尖触上那枚戒指,耐心开导女儿。
韦玉絜有些吃惊地抬头,上月那事之后,她便随母亲回来司徒府,暗里让侍女朱雀将宋琅送出了寺庙,原以为神鬼不知……细想也对,小慈恩寺是母亲的地界,她怎会不知往来香客,尤其是宋琅这般身份显眼特殊的。
即便来时不曾被留意,然结合自个种种所为,前后稍一联系,便也清楚了。
韦玉絜垂下眼睑,她如何能胜过母亲去!
“旁的阿母也不多言了,既作人妇,踏踏实实过日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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