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自觉给他开了门禁,还打了招呼,可很奇怪,谦逊斯文的少年这次连都没他一眼。
他像游魂,空寂冷漠,紧绷着最后得坚韧,默默走入夜色。
保安从亭子里探头,来交班的同事问他什么。
“没啥,就那孩子今儿着有点儿怪。”
“哪个啊。”
“就是那个斯斯文文的男孩儿啊,听说在八中成绩很好的那个。”
回到公寓后,顾星沉去浴室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他坐到桌前,打开台灯,日记本被翻到最后一页。
台灯的光是冷白的,映着顾星沉白皙的皮肤有些冰凉感,脖子上有淡淡的青色血管纹路。
他修长的手指拿了笔,指甲很干净。
短短两三行之后,笔尖顿了一下,再无字落在纸页上。
然后顾星沉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苏野的邮箱,写了一份定时邮件,明早8点发送,又从抽屉里那些还来不及吃的药全部倒进了马桶里,冲掉。
他憎恨这些东西,丑陋,恶心,折磨了他近三年。
着流水哗啦带走那些病态的药丸,顾星沉心里说不出的解脱、畅快。
终于,再也不用吃了。
把猫儿小罂喂饱,带到楼下放生,着它跑远,那么愉快,顾星沉笑容淡若浮光,夜风一吹就散了。
他才回到屋子,环绕了一眼,屋里很整齐。
很好。
然后浴缸的温水也放满了。
顾星沉跨进去闭目仰躺着,全身徜徉在水的温柔与暖意里,仿佛心扉都不再冷。
他睁开一些眼睛,睫毛下有黑色琉璃一样的眼珠,着天花板缓慢地眨了下,又闭上。
他的小臂修长白皙,手腕的血落在水里,像血花绽放。
顾星沉弯了弯唇。
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母亲会走那条路。
好轻松。
从未有过的轻松。
脑海里有美好的画面闪过,他见了童年,见了未来,见许罂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光芒闪耀。
她笑得很开心,身边有很多朋友,她很幸福
桌前的窗户开着,夜渐深沉,风带了露水的湿气,温柔徐徐,吹开日记本,一页页,直到最后一张。
4月16日天气阴
我不是很好的人
能给你的最好情,就是放你自由
再见
许罂
我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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