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忙归忙了些,他仍想叫这规矩继续下去。
卫青叹道“先问询,问不清楚就均战功,今天日落之前,把战功入册结算。”
功曹露出个要了命的惨笑,骑着马摇摇晃晃地往回走,卫青多了他一眼,声音抬高,“木兰,送萧功曹回去。”
他真怕这小子摔死在马下。
萧功曹回头了一眼,见一个瘦得像小鸡仔的亲兵凑上来,露出了嫌弃的眼神,用几根竹简指着木兰道“你离我一匹马身那么远,送到后营就走。”
木兰点点头,调拨马头,谨慎地和萧功曹离了一匹马身那么远,只不过萧功曹的马术稀烂无比,木兰发觉自己匀速控马的话很难和他距离得不远不近,可太远了,他要是掉下来
正琢磨着这事,前头萧功曹忽然慢了一步,他手里的缰绳勒得很紧,他的马似乎也受不了这磨叽的主人,忽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要把人甩下去。
御马有术的人往往会稳坐如山,勒紧缰绳,但萧功曹没那么多想法,马一叫他就下意识地松缰绳,马一起,他连挣扎都没挣扎就很顺畅地从马背上滑落。
木兰连忙双手去扶他,可这青年虽然文弱,却比她要重许多,好在她的马配合默契,向前一拱就和自家主人一道接住了人。
萧功曹吓得双手握起举在胸口,整个人缩在木兰身前,脸色更加惨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了,骂了一声糟心的破马,又对木兰笑了笑,仿佛是要道谢,却忽然定睛一愣,好半晌,他颤抖着嘴唇道“你、你头发里有虱子。”
木兰茫然地着他,有虱子怎么了她在家的时候也长虱子,只是她会勤篦一篦,但很快又会长起来的,倒不如说这年头的人谁不长虱子连马也长马虱啊。
萧功曹用喊劈了的嗓子惨叫道“快放开我”
木兰吓得连忙离萧功曹远了一些,然后这青年连滚带爬地下了马,他挠了挠自己身上,惨叫得更厉害了。
整个军队都在行军,四处都是马蹄,萧功曹只在周遭乱跑了一气,还是苦着脸回来,上了自己的马,一边拍马屁股,一边防备地着木兰道“行了行了,不必送我,我回去了,多谢啊小兄弟。”
他说完就走,骑在马上浑身刺挠的样子得木兰一阵发愣,她从头发里摸出一只虱子捏扁,很奇怪地挠了挠头。
接下来的一路上,木兰就一边骑马行军,一边摸虱子来捏,别说,虱子在手里捏扁发出一声脆响,有时还带着些血,时间长了还真有种难言的快意。
又行数日,先锋军来报,前方遇到一条水流平缓的大河。
欢庆之声终于再次响彻全军,以往遇到的水源要么是水流湍急不适合下去,要么是太凉太冷,这几日气温升高,人跟马都经历了长时间的行军,脏臭油污得没法,这回终于可以好好洗洗了。
卫青也很高兴,但还是谨慎地让人四面查探,确认周边没有埋伏,这才下令全军取水,取用了干净的水源之后,才允许分批下水,木兰停在马上,神色严肃了起来,她盯着河里翻腾的像下了锅的赤膊汉卒们,回头了连卫将军都开始脱衣服了
木兰咽了咽口水。
我、我觉得我就这么脏着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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