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读完这信,脸色沉重,一直到晚膳后才去寻自己的六哥。
胤祚素来知道四哥唠叨,他笑着打开信的时候还怪宝儿少见多怪。
可到第二页,他的神色便比宝儿更加凝重。
他知道四哥设粘杆处背后的野心,也知道粘杆处近年来壮大极快,更知道四哥越来越依赖粘杆处。
但当粘杆处的成绩赫然展示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着实吃惊不小。
“四哥够可以啊。”
胤祚记翻动了到最后一页时长叹一口气,“咱们四哥谋大位我不成问题。”
宝儿本来担忧得等着六哥的反应,结果没想等来这么一句,她怔怔说“六哥,你怎么说起四哥了,这信里可说那个朝愫”
胤祚拿了蜡烛来,将信纸系数烧毁,他背着手望向窗外,草原的明月一如往昔澄明。
他凝视良久眼睛一眨不眨,直到最后眼底透出了血丝,才弯起嘴角轻笑了一下。
“宝儿,麻烦守口如瓶。”
宝儿见那眼底的一抹红,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
朝愫那用不完的精力终于有耗尽的一天,当胤祚带她到多伦去见前土谢图汗和他的小儿子活佛后,她罕见的大病一场。
朝愫一直高烧不退,胤祚守在她床前替她一遍一遍换着冷汗巾,烧得迷糊的朝愫有一日醒来拉着胤祚问“元德,你的头发怎么又没有了”
胤祚将她的手放回被子下,有点嫌弃地说“草原风沙大,我嫌洗头麻烦还是剃了干净。”
“那我也要剃,你做和尚,我就还做尼姑。”
胤祚拿药堵住了她的嘴,“可少说几句吧,生病还那么多话。”
朝愫的眼眶湿润,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胤祚一勺药猛地灌进她嘴里,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十余天后,她终于渐渐转好,胤祚那日靠在多伦青庙的大殿下插着一盆格桑花,朝愫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
“元德,你的家人都什么样”
胤祚转着一支格桑花,想了又想说“格桑花藏语里是幸福,但我的家人大多不幸。”
“我瞧你与你妹妹便很好。”
朝愫想起宝儿,流露出一丝向往,“她和你真的很好,我也很喜欢她。”
“是吗”
胤祚点点头,“我与妹妹是法外之人,是家中的异类。”
“什么是法外之人”
朝愫扁扁嘴说,“那你的父母呢”
“我娘很美,我爹嘛他管的太多,有些忙不过来。”
“你爹是大官还是贵族我你和蒙古这么熟,你家是蒙古贵族”
胤祚从花中抬头对朝愫“啧”
了一声,“姑娘家家,问我一个男子家里的事做什么”
朝愫垂着头,过了一会儿说“元德,我想回苏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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