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站在他面前,一把将香谱抢过来,小脸儿上带着不满,咕哝道,“娘都跟我说了,您心口憋闷的慌,就该好好休息,非要这香谱作甚”
知道周清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周父解释说,“香谱上记载了一味香药,名叫丁沉煎圆,将香料做成鸡头大的圆子,放在口中含服,就能调顺三焦,治疗心胸痞满之症。”
“是么”
周清随手翻了翻纸页,她坐下来,将丁沉煎圆的方子记下来,打算回到罗家慢慢研究,毕竟香药是要吃进肚子里的,可不能有半点差错。
在抄录方子的时候,她又到了一种安神香,也能缓解郁燥,平复情绪。
“要不是您先试试安神香我给您调。”
周父的房中放了不少香料,周清跪坐在香几前,从香瓶中取出香勺,将米泔浸泡过的地榆,玄参等物碾碎。
这只香勺是新的,用上好的竹子打磨而成,按理说不应该有倒刺才对,偏偏勺柄划破了她的手指,殷红的血珠滴在了香料上,指尖传来阵阵刺痛。
周父见状,赶忙让下人拿来金疮药,给女儿上药。
大概是上辈子经历了太多磨难,面对这小小的伤口,周清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道“爹,您快点把安神香调出来,我以前没闻过这种香料,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安神的奇效。”
周父拿她没办法,只能换了香夹,继续调香。
因为调制安神香的香料颇有些贵重,即便沾了血,周父也不忍心将东西全给扔了,只得继续,他将香料点燃,不过片刻功夫,房中就有一种清淡素香弥散开来。
周清重生不到半日,原本胸臆中还积聚着不少怒火,但在嗅到安神香后,心绪竟然慢慢平复下来。
“这安神香的确特别。”
她不由赞叹。
周父微微摇头,他紧紧皱眉,口中念叨着,“不应该、不该如此,之前我调过安神香,分明不是这种味道,功效也远远不如,难道今日的香料品质极佳”
开了几十年的香铺,周父辨识香料的眼力绝不会差,他仔细了几次,都没发现地榆玄参等物有何不同,唯一的变化,就是清儿指尖涌出来的血珠。
还是说掺入人血,安神香的功效就会成倍增长不成
周清也想到此处,她低头着自己被白布裹住的手指,试探着问,“爹,是不是女儿的血”
周父面色严肃,“不管是不是,此事你千万不要跟外人提及,最好烂在肚子里,可记住了”
大周朝用香料的人家不在少数,更何况周家香铺还开在京城,她打小儿就清楚周人对香料的重,若是自己的血真有安神的功效,恐怕是祸非福。
闭了闭眼,她不由想起自己的魂魄呆在望乡台的那段时日,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所不同。
周清实在是琢磨不透,便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她在娘家呆了一个多时辰,赶在罗豫前头回去。
刚一走到门口,就到了罗新月。
她这小姑子走起路来,略微有些艰涩,好像受了疼似的。
联想到昨晚可怖的经历,周清哪会不知罗新月究竟做了什么怕是已经与吴永业生米煮成熟饭了。
“新月。”
她唤了一声。
罗新月骇了一跳,慌慌张张回过头,在到周清时,脸色变得分外难,眼底也藏着一丝心虚。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周清眼尖,扫见她脖颈处的红痕,她上辈子因为担心罗新月受了欺辱,将此事说了出来,此刻只当没瞧见,慢吞吞开口,“我肚子有些饿了,上街买了点吃食,顺道回了香铺一趟。”
顿了顿,她接着说,“你呢我记得新月早些时候便出了门,没想到回的这般晚。”
罗新月生怕自己做出的事情被周清戳破,她怀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颤声说道,“我在街上胡乱逛逛,没想到忘了时辰,这才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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