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负地认为,人总是会大大小小地拥有些相似之处,但是眼前这个人,和他所有的认知截然相反。
他就像是第一次见识过人类一般,手足无措。
唐一没有如此突兀,他表现得不太自然,但是总是会被身边地人归结为性格古怪孤僻,然后被稀里糊涂地接纳。
都说是智商高的人,在情商方面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缺陷,唐一可能是这一类的极端。
他的智商高到,会通过模仿来获得几乎为零的情商。
他凭借一己之力,让萧景轩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人群中最丑陋的异类。
唐一选择了人类身上的所有优点来继承,摒弃了了缺点,做得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他不会嫉妒,不会焦躁,他无欲无求,他极度理性。
这个人这几个月以来时长伴在他的身侧,他捂着心里快要自焚的火焰,可对方毫无反应,甚至有些置若罔闻的味道,他觉得自己有些像独角戏的小丑,演一出被吹嘘高捧的戏码,可是台上的观众也并不关注戏剧本身,他们只是慕名而来,借此附庸风雅。
他渴望着被知晓,尤其是这个被他拉进心里想关起来的人。
他把自己撕扯得破破烂烂,赤裸地展现自己,渴求被对方吞噬干净,可是对方只是匆匆浏览,给他留下一些理性的、富有逻辑的总结概括,然后接着去阅读其他部分。
萧景轩有些自嘲地笑了,手肘一松,陷在了松软的积雪里,看着漆黑的夜空飘下雪白的星星点点,像是盐一般,撒在了他献血汩汩的伤口上。
他是那么地,想在一个人身上得到安慰,就算随便表示一些什么都好,他都会很满足。
“萧景轩。”
唐一漠然地站在一旁,见对方脸上的雪碎融化后,又叫道。
萧景轩有些自暴自弃,校园里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住校生早就全部移到阶梯教室,上最后一段晚自习,走读生也已经回家,这么大的雪,这么深的夜,这么冷的温度,只有他们两个还在这一片寂寥之中。
开始下雪后,他们这段时光就变得空闲起来,田径场上已经不适合跑步,从教室走到家最晚就是半个小时。
他和唐一沉默地相伴,很多时候都是他一个劲地讲个不停,唐一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予回应。
他脑子一热,和唐一讲了所有事情,他终于放下了担子,不再是用“我的朋友”
,第三人称来开头,也不是用虚情假意的“你有没有”
,第二人称来开头,他用第一人称讲“我”
来述自己的痛苦悲伤。
一点一滴,一段又一段。
他通过梁晴跃知道了这个人的惨淡的过往。
他欣喜若狂地袒露自己,可是越是想抓住什么,越发现人类之间可悲的壁垒。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甚至连彼此之间的爱意都无法明了。
他引以为傲的语言,只会让他越说越寂寞,把他隐忍多年的委屈和负担,用手指默不作声地捏碎成粉末,扬在风尘里。
他闭口不谈时,自己的痛苦和不幸仿佛是一种荣耀般的折磨,他小心翼翼诉说出来,这一切突然变成了一个故事,一个几个字就一笔带过的故事。
他感慨到人类之间的寂寞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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