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年,在小学的家长会上,好巧不巧,同班的一位家长竟然是母亲的熟客,那个男人还在母亲上台为他领取奖状的时候,当场笑嘻嘻地叫破了母亲的身份。
那天之后,身边各种指指点点和流言蜚语让年幼的他在学校几乎无法立足。
最终不得已之下,母子两花了大价钱,改了名字离开那个城市,搬到帝都生活。
只是母亲从此便狠心将他送入寄宿学校,没事的时候,不再让他随便回到自己身边。
张琴韵不回答母亲的话,只沉默地低头收拾屋子。
这个时候的他,一点也不像学校里那个一身阳光,万众瞩目的男孩子。
他的母亲就倚着门框上抽着烟他。
“钱还够吗”
“够的,还有很多。”
“同学怎么样”
“都很好,我现在有很多朋友。”
“那就行,回去吧。
我这一会还有事。
以后好好拉你自己的琴,别再来了。”
母亲下了逐客令。
“妈妈,”
张琴韵突然没头没尾地说,“我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国学院杯的比赛。
这一次的比赛里,有一个对手,她很厉害,”
“我们的决赛在这周末,”
他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妈妈,你要不要来我比赛”
屋子里已经暗了下来,门框的阴影下,红色的烟点亮起又暗淡。
女人上了年纪的面容在烟雾中显得有些疲惫,她语气不太耐烦,“我去干什么我又听不懂那些。”
张琴韵沉默了一会,背上琴盒,提上收拾好的垃圾往外走。
“诶,”
身后的声音叫住了他,“地址在什么地方”
回学校的路上,张琴韵沿着西河河堤骑行。
母亲的一句话,让他浮躁忐忑了几日的心,瞬间沉稳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忍不住想要去母亲那里。
或者是自从那一日在河畔的垂柳下,听见那一曲柴小协,自己的心底就开始变得隐隐不安。
同船的朋友或许还没能听明白,但他当时就知道那道琴声实在是太特别了。
似乎从垂岸的拂柳中伸出一只柔软的手,随风探入,直触到人心深处。
及至初赛赛场,那种令人战栗的碾压感更为明显,使得他几乎开始对自己的琴技产生动摇。
天色渐渐暗淡,城市的灯火落在狭长的水面上。
河边一家茶馆的门外,张琴韵意外地见那卡在自己心里几天的面孔。
半夏。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想好要不要主动上前打招呼,茶馆内追出一个让张琴韵更加料想不到的人。
那位在国内外声名大噪的小提琴演奏家,这一次比赛的主力评委姜临,居然出现在这里,和一位参赛选手在一起。
姜临在半夏这样年轻的晚辈面前,非但没有半分知名前辈应有的气势,反而被半夏的一两句话说得面色苍白,痴痴立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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