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破败萧条的盈絮殿。
吱吱呀呀仿佛一推就会倒的木门,炉内那点儿少得可怜的银炭早已烧的干干净净,唯一的一个下人早就私自跑到别的宫里共襄上元佳节。
只剩下床上兀自咳个不停的消减妇人,和她身边正在悲恸痛哭着的男童。
“母妃、母妃,你醒醒好不好?不要丢下承德一个人!”
而床上虚弱至极的妇人已经永远的阖上了眼睛。
旁边燃着的烛火明明灭灭,一阵寒风卷着破洞了的纸窗吹进来,霎时将烛火熄灭,一室黑暗,只剩下了男童撕心裂肺的哭声。
盈絮殿外,远远的站着一位玉树兰芳的少年。
少年头束金冠,身穿锦袍。
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开、阖上,再打开、再阖上。
半晌,他扬眉,懒洋洋的问身边的侍卫:“阿蒙,这个男童是谁?”
身后高大沉默的男人颔首,语气庄重肃穆:“七殿下,他是十二殿下,名唤承德,是三年前被打入冷宫的柔妃之子。”
“哦?”
少年轻笑,风流无双,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漫不经心,“怪不得从来都没在宫里见过他。”
……
三年后。
七皇子李怀恩被立为太子,举国同庆。
觥筹交错的宴席上,太子起身,一举一动,风华天成。
他静静跪于金殿之内,恭敬温雅:“父皇,儿臣斗胆,请求父皇封十二弟为太子侍读,伴儿身侧。”
张牙舞爪的金銮宝座之上,有些年迈的皇帝眯起眼睛,半晌,终于想起了盈絮殿里,还住着自己这么一个无人问津的儿子。
……
金碧辉煌的太子寝宫,元清殿。
一身明黄纹绣衣袍的李怀恩居于上座,不甚在意的端起一杯茶,轻轻吹了口气:“阿蒙,这段日子以来,对十二皇子伺候不周的,都是哪些奴才?”
被唤作阿蒙的男人颔首,语气波澜不惊:“殿下,那些人已经全部在这里了。”
元清殿外,正在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整整齐齐排成两行,纷纷跪下磕头,哭喊求饶。
而李怀恩只是懒洋洋的将青玉杯放在一旁,眼睛抬都没抬:“拖下去,全部斩了。”
“是,殿下。”
阿蒙颔首,语气恭敬,面无表情。
……
“承德,我是你哥哥。”
太子寝宫之内,李怀恩面如冠玉,剑眉微挑,看着他露出一个风流俊赏的笑容来。
“哥、哥……?”
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少年抬头,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里盛满了困惑。
“是。”
李怀恩轻手轻脚的走过来,俯下高贵的身子,用上好的蚕丝衣袖擦拭了一下少年额头上的灰尘,看着他的一双眼睛明亮而温柔,“以后,我就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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