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救火人多杂乱,薛傅延将她带离大仓周围,二人一边走一边谈,权当偶遇。
思及货仓中的军械,萧钰醍醐灌顶。
初夏草木逐渐繁茂,树色掩映住了玉带河对岸的水榭高台。
楼台之上的男人身姿颀长,披着夜露卓然而立,他专注望着廊上那道莲青色身影,眼底看不出情绪。
萧钰嘱咐他在此等候,他便静静候着。
一炷香时间,身后响起脚步声。
景珩站在水榭上,淡白月光朦朦倾洒在靛蓝色的窄衣上,冷淡又寂寞。
出口的声音戏谑乖张:“去了这么久,公主与薛大人倒是相谈甚欢。”
萧钰当是他等太久,所以有些不耐烦。
“久等。”
她转了话题,开门见山道:“盐商自称来自淮南盐场,我放一把火将里面藏着的东西烧出来,届时闹到御前,以父皇的疑心病,自然会彻查与之一同运送的军械。”
一旁的景珩薄唇轻抿,不知在想什么。
火光倒映在少女的幽瞳里,丈余长的火舌化作火龙,蓦地燎窜上仓顶。
让她想起了前世的那个夜晚。
不同的是,那时的火势比现在大很多,也没有人去救火。
“贩盐只是个幌子,未经朝廷批准私运军械,一经觉,即照违旨例加等问拟,立行正法,”
萧钰敛眸沉思:“即为走私,又为何如此明目张胆?”
“我本以为,幕后之手是冲着京中的那位将军去的,现在看来,此人竟想算无遗策,捞个两全。”
“何来两全之说?”
景珩不知薛傅延与她说了些什么。
“这伙商队如此招摇,不免引得旁人注意,再用密函将薛傅延引至码头,若他没有现什么,待这些军械运至城中,便无端多了个私囤的罪名,甚至会引起慌乱。”
景珩眸子微眯,似有所思,萧钰这话不假。
“若薛傅延现了异常……”
“父皇有意扶正太子,京中无疑有诸多权贵想与萧懿恒绑在一块儿,与他示好,镇国公便是其一。
而父皇除太子之外,膝下再无皇子,由此他免了夺嫡纷争,能稳稳坐得储君之位。”
“萧懿恒没有兄弟,可父皇却有,齐王、瑞王骨子里同样流的是萧家的血,他们岂会安分?”
“贺修筠、刘荻、赫连识,这三位手握兵权,乃是真正的实权,任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虽不能与其结党,但更怕与之生嫌。
我那两位皇叔谋的一手离间计,若贺修筠与太子生了嫌隙,今后萧懿恒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未必坐得舒坦。”
萧钰知景珩是个聪明人,她说的这番话他全然明白。
然而薛傅延不是思才浅薄之人,他一向谨言慎行,不会不清楚其间利害,仅被一张纸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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