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月的脸色十分难,正盯着前方拉琴的半夏,死死咬住下唇。
乔欣觉得她未免有些反应过度,推了她一把,“别多想,她这是流行类的曲目。
歌剧魅影嘛,没啥技术含量,谁都能拉好。
比不上你的柴小协。”
“原来父亲说的是这个意思。
源至内心的情感,她已经找到了。”
尚小月没头没尾地接了一句,转身就往回走去,“抱歉,我想要先回去了。”
“别跑啊,小月。
怎么突然走了。
诶,我说你们这些天才,是不是都非得有些怪癖才高兴啊。”
半夏的出租屋内暗着灯,暗影幢幢的屋子里,慢慢爬起一个苍白的身影。
他靠着墙坐了一会,带着点埋怨的神色捡起了叠在地面的浴巾,围在自己的腰上。
随后他站到了窗户边,再一次从包栏的间隙中伸出白皙的手臂,去够那些自己挂在隔壁窗台上的衣物。
冬风料峭,天空中淡淡的几抹云彩,月色朦胧。
月光下的小屋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灶台上咕噜咕噜炖着汤,空气里弥散开一股牛骨的浓香。
比月光还要俊美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质地考究的纯白衬衣,黑色长裤,却围着一条极不相称的粉色围裙,站在打开的冰箱门前发愣。
冰箱比起前几日的空空如也好了许多,满满当当塞着超市大减少价时的促销食品。
他也是这些日子才刚刚知道,那些超市到了晚间,会将卖剩下的残次品,用这种写着买一送一的红色胶带捆在一起,半价出售。
虽然没人告诉他,但他也知道,就因为带着自己了一场病。
有人连续几日只以包子馒头充做三餐,更甚到了最后两天,他甚至无法在这个屋子里搜刮出可以制作一顿早餐的食物,不得不爬出户外,捋了几片春椿叶芽,就着最后一点面粉和鸡蛋,烙了两张饼作为俩人一天的食物。
需要挣钱,没钱就会饿死。
男人苍白的手指轻轻在冰箱门上扣了扣。
我总不能永远靠她养着。
他低下眼睫,把锅里的牛骨汤盛出一碗,再给自己装了一碗虾仁萝卜闷的咸饭。
剩下的用保温饭盒仔细装好,一并摆在了桌上。
沉默的在桌边坐下,低着头用自己一天唯一的一顿晚餐。
桌子靠着墙摆放,只有两个位置。
一个位置坐着他,一个位置空着。
哪怕孤零零坐在漆黑的屋子里,他也总觉得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同一个空间,交错的时间,那个人兴致勃勃在对面的位置坐下,不在乎他是一只怪物,高高兴兴地同他交流白昼里发生的趣事,由衷地赞美他的手艺。
可我终究只是一只怪物。
热腾腾牛骨汤散发出白色的雾气,迷蒙男人灰寂的双眸。
一楼的英姐刚刚给女儿洗完澡,哄回房间。
才在牌桌上坐下,开始了真正的夜生活。
“新来的那个房客怎么样”
牌友们还对那位夜半出现的俊美房客念念不忘。
“小伙子蛮好,是个讲究人,加钱让我给换了一套密码锁。
换锁的那天我进去了一眼,屋子收拾得那个叫利索哦。”
英姐一边八卦着新来的租客,一边稀里哗啦洗着牌,“就是白天总不在家,快递又老多,都要我替他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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