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缶颔道:“确是如此,鹿邑中眼多嘴杂,是我思虑不周。
那请太傅向大王求情,言明因故耽误行程,请大王宽限一日如何?”
太傅子岳是教授子昭和虎缶的老师,对子昭一向宽厚,故而虎缶寄望太傅求情。
子昭摇头道:“若托太傅求情,父王必问何故延误。
难道直言我二人彻夜精研男女之事,故而延误?若寻其他托辞,则又是欺君之罪了。”
二人正为难间,鬼殳在门外禀报行囊业已收拾停当,请子昭令启程。
子昭将心一横,说道:“如今只有尽力而为了,若真有那无妄之灾,便听天由命罢。”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如同泄了气的皮囊。
子昭腰挎宝刀,身披披风,鬼殳又挑起了担子,虎缶送主仆二人到羁所门口。
羁正在门口恭送,见子昭走来,向前一步,说道:“殿下,小的有一法可两日抵达河邑。”
子昭忙驻足说:“有何法,道来。”
羁正说道:“大路蜿蜒回环,故鹿邑至河邑有大路二百四十余里。
殿下不乘车,毋需行大道,走野鄙小路直往河邑方向去,则路途只有一百八十余里。
只是野鄙小路崎岖难行,虫蛇出没,走起不如大道舒畅。”
子昭与虎缶听罢,同声叫好。
走野鄙小路,既能按时抵达河邑,又可避开可能出现的拦路凶险,崎岖难行、虫蛇出没倒不成为什么大问题了。
子昭由悲转喜,欢喜间便欲打赏羁正,可转头一看,自己的行囊都已被鬼殳结结实实地打包完好,挑在担上。
想是鬼殳已经做好了疾行狂奔的准备,因此将行囊里外捆的分外结实,若要拆开又需浪费时间。
于是对虎缶说:“你车上可曾带有贝币?赏这羁正一枚大的。”
虎缶转身去停在院角的车上取贝币,子昭眼光追随,忽看到卸下马匹的车舆上放着两张装在弓囊中的弓,旁边还立着四袋箭矢。
心情大好的子昭忙对刚掏出贝币的虎缶说:“正好你还带了弓矢,将弓矢都留给鹿邑的邑长鹿辰,他练兵正缺战弓铜矢。”
见虎缶面有不舍之色,子昭接着说:“待你返回殷都,覆命之后,去我府上,除了兕(si,板角野牛)、残月、落日三弓外,其余弓矢任你挑选,如何?”
虎缶赧然道:“非是我吝啬,只是我随身携带的这两张弓名曰‘虎卧’、‘犀自’,乃父侯(虎方君主被商王封为侯)所赐,故而不愿离身。
既然殿下有令,稍后我便将弓矢赠予此处邑长。”
虎缶同子昭一样喜爱引弓射猎,谈到爱好,哪怕时间紧迫,也要多说几句:“兕弓身上的角片确是上上极品,属实难以寻得。
近年王畿内一兕难寻,更何况此等上品。
听父侯说,虎方的兕也日渐稀少。
只有再往南,荆楚之地才多见到,只是荆楚众多方国不服王化。”
子昭边往羁所门外走,边对虎缶说:“既然君爱兕,宝弓赠君子。
我将兕赠君,回殷都后请君去我府中取兕,就休再打残月、落日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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