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是陆鸣离开那天出现的,日日守在楼下,从未缺席,大概是陆鸣安排盯着他的人。
每次看着,迟尧都忍不住发笑。
笑陆鸣,明明放不下还硬要放下;也笑他自己,两年陪伴竟然没给到陆鸣应有的安全感,叫人偷摸计划跑了。
前几日他忍着没去找陆鸣。
潜意识里,他觉得这次单方面分手只是陆鸣接受不了医生宣判而闹的小脾气,亦或是维系自尊心的小任性。
他总觉得过几天陆鸣就主动回来。
窝在家里画了两天稿子,关于他们以后的对戒款式的设计稿,要简约、独特、两个人都喜欢,他费了不少心思,期间偶尔抽时间他给陆鸣发过短信,但都没有回复。
第三天傍晚时,迟尧忍不住了,当着楼下那辆小轿车的面,故意穿了件露胸口的v领衬衫,配了条很显腰身的西装裤,开上红色超跑驶向最近的酒吧。
坐进驾驶位,迟尧握住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他想起这两年来陪陆鸣康复治疗的同时,陆鸣也陪他减药量,克服失眠惊恐的某些夜晚。
怎么会没用呢?
陆鸣怎么会觉得他自己没用呢……
尽管惊惧症基本康复,但迟尧现在开车也不敢太快,慢悠悠地,一边看着前路一边瞄后视镜里出现的那辆黑色小轿车。
陆鸣信里说“向前走向前看”
,他倒要看看,自己当真向前走向前看了,陆鸣还能不能稳坐高台。
红色超跑停在闪烁的灯牌下——a&n,临安市新开的一家会员制度娱乐会所。
点了一杯龙舌兰日落,迟尧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微垂眼打量自己左手无名指指根的藏青色细圈。
盛满酒液的高脚杯被推过来,杯底摩擦桌面发出“沙沙”
的白噪音。
“这位先生好像是第一次来?”
迟尧撩起眼皮瞥了眼,调酒师有点自来卷,年纪不大,眼神清澈,像只小羊羔。
他兴致缺缺地“嗯”
了声,转头时余光瞥见角落暗处站着个有些眼熟的人,
那人也看见他,犹豫几秒后端着酒杯主动走过来,动作漂亮地与他轻轻碰杯。
“哈喽~居然能在这儿看见你。”
来人样貌不错,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有几分混血感,迟尧在记忆中努力搜寻,还是想不起他是谁。
“不记得我了?我是孟遇,休斯顿那边britney的老板。”
(见前面62章)
脑海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迟尧“哦”
了声,笑着说道:“那真是好久不见了。”
简单聊过几句,迟尧便找借口走了,找到一个少人的角落独自呆了会儿,算算时间足够,才出去。
不出所料,那辆黑色小轿车还停在路边,挡玻璃前滑稽地贴了张交通罚单。
小弧度勾了勾唇,迟尧驱车回家。
可一连三天,陆鸣那边没有任何动静,黑色小车仍旧雷打不动停在楼下,迟尧都几乎要怀疑那究竟是不是陆鸣的眼线了。
他再次拨通陆鸣的电话,没打通,听筒只传来重复又重复的机械女音。
短信也发布出去。
陆鸣把他手机号也拉黑了。
迟尧现在才似乎意识到,陆鸣好像是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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