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秦越敛眸,图穷匕见:
“我要买,罗刹堂的死士。”
听到“罗刹”
二字,何莲后跌一步,差点脱口叫出来——
罗刹堂乃养死士的江湖组织,堂内死士个个都是万中挑一的绝世高手。
但是,与一般贩买死士的人市不同,他们使用本朝明令禁止的蛊虫来控制死士。
雇主出重金买死士,便能得到母虫,母虫可掌控死士生死,对雇主而言是个很好的保障。
这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买卖,罗刹堂也鲜为人知,小姐深养闺阁、金枝玉叶,又怎么知道此等阴沟当中的事情?
秦越知道何莲在想什么,搪塞道:
“王指挥使同我讲的,我觉得靠谱。”
反正,何莲总不可能去找王大海求证吧,不管是身份还是距离,两人都隔着千里呢。
何莲将信将疑,犹豫半响,咬牙道:
“属下知道不该问,但事关小姐安全,属下不敢乱从,请问小姐用这些死士是……”
两人皆未提灯,库房唯一的光便是从漏窗倾洒进来的冷月,微微弱弱,根本照不亮秦越的眸。
等了半响,静如寒潭的声音才在何莲耳旁幽幽响起:
“自然是,护人,或者杀人。”
何莲抹了一把冷汗:
“江湖与朝堂泾渭分明,罗刹堂再厉害也不敢行刺官家的人,更何况,他们恐怕连洛阳城关的身份检查都过不了。”
秦越转身往屋外走,声音不急不徐:
“这是自然,所以我才要交代你。”
迈出门槛,走入冷风冷月之下,秦越高挑单薄的肩背才显出几分纤弱来,孤孤立在空荡的院里,便是动人的扶风弱柳、清绝潋滟。
可从这样惹人怜惜的背影中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硬如石、冷如刀:
“你就以江湖散客身份秘密进行,三日内跟罗刹堂做好交易,我已算好,这十箱金条买五十人绰绰有余。
人集齐后,即刻南下明州扬家角三墩镇,找到张齐和王盛东两家人,他们也是近两日才搬过去住的,应该很好辨认。
守门护院的大概有二十个官兵和一些家养侍卫,暗中全部捉起来关好,然后让我们的死士顶替,对张王两家就说,我们是张福沅派的新兵来保护他们的。
这些死士唯一的任务就是将张家和王家人看牢,若有人强行救他们或杀他们,一律不留活口。
另外,告诉死士,若他们感觉自己身上的子虫有异样,那就是我受到了威胁,不用犹豫,先剁张福沅他哥一根手指头送到京城来。”
何莲眉头皱得拱起,似乎还在艰难消化秦越一番长语,一双锐利的眼眯得像警惕的鹰。
秦越走近了一步,纵然是比何莲矮了一个头,却气势凌人、威仪十足:
“我乃郡主,这么做自有道理。
况且,现在只看守又不流血,你怕什么?”
何莲握紧刀柄,作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终于将眉头舒展,单膝跪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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