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润月沉默了半晌,继而轻轻地一笑:“对啊,我在心里嫁给过他了,那我就是你师娘。”
赵宥皱了下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年少时出门历练,路过东海时遇到了他,我很自信地向他切磋,却败给了他的一剑。”
梅润月喃喃道,目光飘渺,似乎顺着眼前一江东流不息的江水汇入了那一道遥远的海洋,“于是我就胡搅蛮缠地留下了,想着要战胜他,却没想到先把自己的心赔进去了。”
“……不过后来我还是选择了回南诏继承大巫之位,是我对不起他。”
这一段感情草草地收了场,一如他们的故事,结尾得仓促。
只是其中究竟有多少肝肠寸断和心酸苦楚,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萧萧的风吹过不算湍急的江水,掀起一点转瞬而逝的波澜,那些许的涟漪又很快地被江流吞噬,消失在流水之中。
“……就没想重新来过吗?”
赵宥忽而出声,
梅润月蹲下身捡了颗石子,在手上慢慢悠悠地抛了几下,再猛地向前掷去,在江面上激起一阵阵的水花。
“……错过就是错过。”
“相忘于江湖,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雪白的发丝沐浴在落日余晖下,在寒风中翩跹起舞。
她沉寂地注视着江水东流,一如在过往几十年岁月里的每一日那样,雷打不动。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早已被困在了西南的层峦叠嶂之中,注定不会与这江水一道汇入东海。
她已经这样过了很多年。
也不会再有什么改变。
……
……
远处蓦然传来阵阵马蹄轰鸣之声,铁蹄凿破山石的“哒哒”
声在这几乎无人际的山涧里分外骇人。
赵宥与梅润月同时抬头,只见一队持弩抽刀的骑兵现出在了地平线之际。
白马、黑甲、重盾、长剑。
在江湖上有这么一号队伍,被传说为暗卫精锐中的精锐。
琅琊飞字营。
为首的黑衣骑兵下马引绳对赵宥深深一拜。
“少爷。”
满庭芳
江南道,东川,满庭芳。
日月湖畔的高楼上,一袭黑衣的少年手执长剑而立。
他手中利刃出鞘,剑势汹涌。
一剑挥下之时,浩荡的剑气席卷起一阵长风,呼啸起日月湖的千层浪。
他再度轻跃而起,回手一挽,将满潮的水花一剑压下,留下一片翩跹的黑色衣角与风平浪静的一池秋水。
美人,秋水,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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