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起身去窗边找到了烟盒和打火机,哆哆嗦嗦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窗外夜色浓重,残月高悬,山间的风穿林而过,挤进窗缝。
刚刚从温暖被窝中钻出来的古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看,人在温暖的地方待久了,竟连这丁点儿秋风都受不住了,他抽着烟想。
也不知是在跟谁赌气,古原忽然起身开了窗。
屋外的寒风争先恐后涌进来,他面色从容地坐回沙发上,轻轻咬了一下烟嘴,在烟雾缭绕中微微眯了眯眼。
人生这条路又苦又寒,所以人人拼了命往阳光下走,也努力去寻找一点儿难得的甜。
可当你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只鸟,飞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某天偶然飞过一面镜子,恍然发现自己身后竟然有条线——原来你只是一只风筝,线在别人手里。
你想割断那条线?当然可以。
痛快一点,一刀斩断。
你终于可以往更高处飞了,可你再往身后看看,那条线真的断干净了吗?是不是还留了点儿尾巴?你飞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无声无息却寸步不离。
好像再没有别的办法。
经年累月,它已经化成你的血肉筋骨,成为你的一部分。
你得学会跟它共处。
要习惯在翱翔的时候被扯痛,要学会在突如其来的失衡中拼命不坠落,还要记得你是为了什么而飞——是为了摆脱身后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是为了去到太阳下,站到更高处,还为了祈求一点好运气,向命运要一颗糖。
所以你不能低头,不能后退,风要来就让它来,雨要打就让任它打,只要还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你就不能停下。
古原抽了一支又一支烟,握着手机坐到天光大亮,窗外死气沉沉的夜终于被柔软阳光驱散。
送菜的车来了、胡缨照常踩着高跟鞋忙忙碌碌、隔壁院儿大司马被放了出来、陆长淮又拿起了浇花喷头……
这时候他紧绷的神经才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集中在头顶的血液渐渐回流,四肢慢慢暖和起来。
他像刚刚睡醒一样,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手机揣进兜里下了楼,不自觉地又往隔壁去了。
陆长淮正在浇那两块小菜地。
隔着一道门,古原张了张嘴,没出声,沉默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
直到大司马发现了他,高高兴兴地叫着朝门边跑过来,陆长淮也转了身,他才装作像刚过来一样,笑着说:“早,好点儿了吗?”
“没事儿了”
,陆长淮走过来给他开门,“一点儿小感冒而已,倒是睡多了浑身酸疼。”
“那我们去遛狗?”
古原摸着扑在身上的大司马说。
“行。”
陆长淮说完忽然浅浅皱了下眉。
距离近了,他才发现古原脸色不太好看,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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