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面带微笑,态度也是如沐春风的和煦,“道友如今,是决定拜入太一了吗?”
你可不就是我师兄么?
虽从未见过面,也不知是哪门子的亲切,红鸾依旧点了点头:“太一仙门闻名天下,我辈修士,谁又能不心向往之呢?”
沈妄对这话十分满意,可没满意多久,脸色便微妙地变了变,像是瞧见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人,心思已经被拉拽着偏了。
红鸾自然看得清楚,听见沈妄匆匆撂下一句“过两日我带你行拜师礼”
后,便提步走了。
她随着他的动作转身,看到远处树下立着一道纤细的人影,素衣飘曳,纷纷似雪,层层叠叠的兜帽本就遮了大半张脸,剩下的部分还戴了面纱,是半点模样都瞧不见,十分神秘。
只能分辨出是个周身气质冰冷的女子,手里还牵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则没什么遮掩,套着一身稍大的黑袍,衣袖长得盖住了手,下摆也因擦到地面蹭了一层泥,身量瘦小,浓密的黑拢在头顶扎出个潦草的髻,皮肤很白,眼仁黑亮。
安安静静的乖巧模样,可即便隔着一段距离,红鸾还是能觉察出他身上诡异的虚弱,与周围鲜活的世界格格不入,犹如鬼魅。
似是一对母子,沈妄步履轻快地朝他们走去,然后在临近之时,被那蒙面女子扬手扇了一巴掌,空气都安静了几息,清脆的声响在耳边回荡,红鸾都替他觉得脸疼。
可沈妄只是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捉住了女子的手,刚抬起头,便又是一巴掌。
周围静得只有风掠过树叶的声音,红鸾没见过这种阵仗,往左瞥了眼秦朗,人早就已经背过身去了,甚是熟练的样子,她考虑要不要也给大师兄留点面子,于是微微侧了侧身。
同时看见了裹着一身黑的小男孩朝她投来的一眼,寂若死灰,冰冷又无情。
红鸾毫不在意地挪开目光。
沈妄连着被扇了两巴掌,神色却没有半分恼怒,他握住女子两只手,温和的语调中满是心疼:“阿清,再打下去,手就该痛了。”
红鸾耳朵竖了起来,听得十分专注。
可女子始终没开口,她甩开沈妄,拉起小男孩便走。
红鸾偏头望过去时,看见小男孩被自己过长的衣袍绊得趔趄了一下,袖管堆叠垂落,露出一截苍白细长的小臂,上面,紧密排列的黑玉簇成圆环,像锁链牢牢缚着手腕。
红鸾缓慢转过身,眸光微凝,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
秦朗在沈妄和那对母子一起远去之后,便恢复了正常,领着红鸾进住处时告诉她,沈妄已提前交代过,往后她便是他的亲师妹,拜在同一个师尊名下。
可要问他师尊是谁,他也只答是圣者。
“见圣者一面难如登天,我在太一这么多年,都没见过。”
秦朗将两边的窗都打开,穿堂风掠过,驱散了房内沉闷的气味,他目光带着羡艳,“师妹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被大师兄看中。”
“秦师兄说笑了。”
红鸾扫了眼窗外碧绿的山林,回头又客套了两句,“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往后还得劳烦秦师兄多多指教。”
秦朗原本以为这位新来的师妹冷若冰霜,现在只觉得师妹人美嘴甜,将来必成大器,为她解惑时便更卖力了。
两个时辰过去,红鸾笑眯眯地差使着人将屋子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添置了新的被褥,套出一堆聊胜于无的消息后,才放人离去。
门没关,窗也都还开着,红鸾一个转身躺倒在床上,耳边是徐徐的山风。
她将长辫拆散,又慢慢地重新编起来,梳理着方才探到的几条有价值的消息——
秦朗说他自打记事起就在太一了。
方才的母子是沈妄的妻儿,二人感情时好时坏,孩子快三岁了,满月的时候众人还一起吃过酒。
临走前,秦朗特意叮嘱,平日不要四处乱走,山里雾大,容易迷路,更不要往山脚去,那里有禁制,太一门规森严,一旦弟子跨过山门,便会直接逐出师门。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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