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也不傻,贾珝辞官是丁忧,又不是被罢官失势。
如今京内局势复杂,贾珝又被皇帝仪仗为左膀右臂,夺情只是早晚的问题,届时锦衣卫还会由贾珝掌控。
再说贾珝对他,还有卢剑星、靳一川两兄弟,可是有再造之恩。
一年前,他们还只是总旗、小旗,锦衣卫绝对的边缘人物,但时至今日,已经为佥事、千户,连升数级,可是羡煞了锦衣卫一干将领。
虽说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但贾珝这提携之恩,可远比那皇恩更隆厚浩荡!
三人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当然不会生出二心。
贾珝点点头:“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看守好忠顺王府,我猜测,忠顺亲王不会束手待毙的,他一定有后手……只怕等我扶灵柩南下,京中会出了事端。”
沈炼满脸严肃:“卑职一定会尽心尽力,若忠顺王府有异动,立马派人传信侯爷。”
贾珝缓缓点头,便让他下去,安排好外边的事,又是府内的事。
随即贾珝让丁白缨留守侯府,暂且操持一应庶务。
再命下人将前厅收桌椅,下槅扇,收拾一番,挂孝幔子,门前起鼓手棚、牌楼等,预备幡杠等丧事用具。
又使人通知各府老亲,只等到了日子请灵柩进城办丧事。
各方事宜安排妥当,贾珝急忙回了铁槛寺,宝钗、尤氏已命人做起道场来。
然后继续跪着哭丧……突然贾珝见着一身孝服的秦可卿,看得眼睛都直了!
……
这消息也随之传入宫中,养心殿内,宣武帝坐在榻上,放下东厂密折,又拿起贾珝所奏之书。
宣武帝看过,扔下奏折咳嗽了两声,他眼神微眯:“这贾敬,死的可真不是时候……”
一旁戴权会意,连忙说道:“永安侯已令锦衣卫仵作看过,说是自食金丹而死。”
宣武帝长叹一声,又问:“贾敬何职?”
戴权代奏:“系乙卯科进士出身,宁国府祖职本荫其子贾珍,因贾珍获罪褫夺了爵位,后永安侯申请,礼部批准,兼继宗祧,这房娶得便是林侍郎的独女。”
宣武帝听了,便再下恩旨:“传旨:贾敬虽白衣,无功于国,但念彼祖父之功,其嗣子贾珝之劳,追赐三品之职。”
“令其子孙尽丧,着光禄寺按上例赐祭,朝中自王公以下,准其祭吊。
钦此。”
戴权立马应下,便要出殿去,宣武帝却又道:“再下密旨,朕体恤贾卿丧亲之痛,但暂停柩于神京,再待时日扶柩回籍。”
戴权立马应下,躬身退出养心殿。
至殿外,戴权回头一望,心中腹诽。
皇帝竟不肯放贾珝扶柩南下!
这绝不是贾珝圣眷浩荡,简在帝心,而是皇帝被造了两次反后,产生心理阴影了……
即便神京各处防卫严密,绝不可能有人行谋逆之事,但如今是拔除忠顺亲王关键时间,恰好贾珝丁忧,要扶柩出京回籍……
皇帝便犯了疑心病,偏偏要把贾珝留下,才有安全感。
恐怕等皇帝把忠顺亲王除了,才肯让贾敬回籍下葬……戴权摇摇头,亲自点了人,出城到铁槛寺中。
贾府中人谢恩,贾珝接过旨意,又听出戴权暗示,将其引入密室,接了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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