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俍这才着急,竟想上前抢夺红木盒,祁怃叫了声萧贺安,萧贺安立马冲过来抢走盒子,祁怃本想趁机点了秀俍的穴,没曾想秀俍不夺了,双臂举起又垂下,缓缓坐回椅子上。
祁怃随她视线望去,木盒上有几道痕迹,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是个悦字,当时心下了然,秀春果真知晓了秀俍的秘密。
萧贺安将箱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小瓷瓶,花花绿绿不同颜色的布塞好似区分它们一样,还有几只域外风情满满的金玉相间额缀,玉石铃铛镶嵌的手链,还有一支不片玉竹片,上面刻着一个妧字,最不显眼的就是一方帕子。
刺绣的一面朝上,绣的一朵红艳恣意的海棠花。
"
我真名叫阿涑妧,来自尛雅,从小习毒术,十岁那年域外生变,我跟着进京的丝绸车队逃离了尛雅,在扶谟城中遇见了阿桑,她待我很好,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三年,四处逃窜避难讨生活,日子过得好快啊,离我们被带进山庄已经七年了。
"
秀俍眸中有着思念的意味,眼神不转的盯着红木箱。
"
我本想与阿桑就这样好好生活的,可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我好似忘记了我逃出来干什么的了,主君不知怎么寻到了我,要我褪去身份,另寻身份去闯荡江湖,搅乱江湖,我不愿意,我便想离开这里逃到别处去,我不愿阿桑与我一同担忧,没人比我更爱她了,周平这个杂碎死不足惜,他干的坏事足够烬暇阁抓他几百回了,我没想害阿桑,夹竹桃的毒液我只沁了一点在屏风绣线上,我只想让她每日提不起精神来而已,庄主这边都是不致命的东西,我何错之有?我只不过想活而已,我只不过想一直跟阿桑在一起而已……"
阿涑妧魔怔一般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
秀春姑娘很聪明,比你还甚,她为你处理好身后的尾巴,还夜夜服下少量钩吻之叶,至此消瘦。
"
祁怃神色不明的看着阿涑妧,"
钩吻,不也是你种下的吗?"
这几个字像利剑一般击中她的心脏,她都有些坐不住了,"
不会的,不是的,我只是无意撒下的种子,我不是想害死阿桑的!"
"
你的阿桑快死了,她不想当阿桑,奔波的日子她不喜欢,她只喜欢你,你明白吗?钩吻你懂的,她活不了了,你的目的是要出去,带着钱出去,而不是带着你的阿桑,有更大的诱惑在等着你,对吗?"
祁怃回想起少女那般芳华年纪,削弱如骨的身体,不免有几分心疼,她当真如外人所说那样聪明伶俐,却又看不清现实人心。
"
不,不是的,我是爱阿桑的,她不会死的!"
阿涑妧有些疯癫了,她急急忙忙的起身就要去找秀春,还未出门却听门外有人大喊:"
庄主不好了,秀春姑娘突然气息无存了!"
空气中只剩下眼泪砸到地上的声音,啪叽啪叽,一滴又一滴,阿涑妧呆滞的盯着门口的黄色杜鹃花,是的,她在周平院里也搞了一课,不然怎么让他晚上疯得癔症的。
彼时行走的毒药变成了杀死阿桑的刀,变成了扎在自己心脏上的一把剑,黄色的夹竹桃阿桑最爱的花,祁怃猜错了,她最爱其花语,坚贞不渝的爱情。
祁怃仿佛看到一束高高燃起的火光猛的被浇灭,那个可怜的姑娘终究还是祭她最爱的花。
他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阿桑确实是喜欢夹竹桃的,阿涑妧投其所好送她刺绣掺有毒液她也知晓,她见过阿涑妧的木盒,知道了她的秘密,送了她一方海棠刺绣的帕子,还在盒子上刻了悦字。
她想告诉她,我心悦你,我也望你如此海棠,永远热烈恣意,像草原上的雄鹰一般自由的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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