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第一次睡地铺,第一次做农活;
第一次在风里肆意奔跑,在雨里随心欢笑。
第一次亲吻一个不该吻的人,好像在庄严板正的字典里偷偷掀起一个隐秘小角。
做了就做了,她不后悔,也不怀念,更不想回头看。
有些事必须要做,有些人必须割舍。
殷明垠立在门边,像一个静默的雕塑,直到少女越过他走出了门去,他狭长的眼尾一瞬洇红,泪痣如水将落未落,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你能让我父兄回京么?能让我一家团聚,平安度日么?】
他不能。
除了一颗心,一条命,他一无所有。
可显然,这些不是她要的。
山道上,一队宫廷侍卫正纵马开拔。
青山如画,斜雨飘飞,盔甲淋得湿润反光,一群人沉闷着,偶有叹气声。
他们一行已经在这附近转了好几日了,从青竹客栈到飞瀑崖底,甚至附近村落,都翻了个遍,别说东宫走失的太子妃,连一具刺客的尸体都毫无痕迹。
太子明确放话,空手而回,便提头来见。
因此尽管大雨连连,众人战战兢兢,一刻不敢停歇。
一连几日遍寻无果,别说太子妃了,这山上连个人影都难见,整个队伍气氛压抑,许多人已经预见自己的命运,开始长吁短叹,甚至谋划着找个假尸体交差。
顾西瑗见到他们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群头顶乌云要死不活的人。
雨雾斜飞,队伍最前端的侍卫头子抹了抹眼,以为自己眼花,透过朦朦胧胧的雨帘,看见山道上有个穿洁白长裙的小少女背着背篓朝他们走来。
她一头乌随意挽着,竹编背篓里装着药草和特产,杏眼桃腮,白净灵秀,像山上洁白的羊羔,纯粹又无害。
“是……是太子妃!”
领头的侍卫拿出画像一瞧,当场下了决断。
这简直是太子殿下画过最细致入微的一幅人像了,哪怕型衣着变了,光看脸就能认出!
众侍卫:呜呜泪目!
“哦,是我。”
顾西瑗站定,大方承认了,现他们还带了一顶轿子,接下来便被一群泪眼朦胧的侍卫热情迎进轿子去。
“还不走?”
她没有迟疑,躬身钻进轿子,婉拒了侍卫帮她拿背篓的提议,脱下就地放在脚边,抬手掀起半块帘子。
天色清明,雨丝濛濛如雾,远处重峦叠嶂,云雾环绕。
顾西瑗在群山中搜寻,没见到那个人影,却知他此时定在其中某处,远远注视着这里。
“敢问太子妃,可有见到刺杀殿下的六皇子?听说也摔下了悬崖,若能找着人,小的们也好回去交差!”
侍卫们喜笑颜开,待她客气至极,毕竟这位的出现,可算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从“提头来见”
变成了“升职加薪”
,若还能抓着六皇子带回去,直接“前途无量”
。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顾西瑗遥望远山与云雾,喃喃:“他死了……”
“尸骨无存。”
若小狐狸足够聪明,便该借此天赐良机,远遁离世,从此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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