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不顾自己性命去救一个侍女,是因为你崔缨将那朝夕相伴之人看得很重要。
侍婢尚且受你如此在意,何况是我们这些兄弟呢?你崔缨良善的本性,我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一股委屈得以释然的快感涌上心头,我颔首抹泪,跟曹植诉说起赤壁的险遇,提起文兰之死时,还是全身哆嗦。
“……任何人因救我而死,我都会愧疚一辈子,那样遗憾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可她,还是为我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我原以为,你是极其讨厌我的,我很有自知之明,故而有意与你疏离,哪里能想到后来的结局呢?现在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郭祭酒送的绿罗裙,子桓哥的青萍剑,你送的青莲玉簪,统统都被我弄丢了……”
“等我回来。”
曹植笑着跑出偏院,不几时便回来,回来时手中多了把宝刀,他抽刀出鞘,双手捧着献上。
那是一把做工精良的环首刀,崭新无比,刀柄上还刻了一个“缨”
字。
“当今之世,格斗哪还用长剑,唯此环首刀最为锋利。
还记得去年在蓬庐小院吗?那天父亲把你抓走,等所有人走后,我在屋子里发现了这把刀。
杨夙打铁锻刀之术素来闻名,这定然是他留给你的吧?喏——我还给你做了个刀鞘。”
原来,夏天的时候,杨夙已经为我今后考虑了。
可他却不言明,那他赠刀的寓意,会是什么呢?
“可是你送我的组玉佩被那天我摔了,簪子也丢了,对不起……”
我抱着环首刀,沮丧地低下头。
“没有,你瞧,组玉佩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
曹植笑着晃动挂在指间的玉佩,“那天你走后,其实地上的玉佩部件都被我捡了回来。
后来我去请教了王粲,他用残存完好的三块玉器拼凑了一个古制的组配,你喜欢吗?”
原本繁琐的组玉佩,如今只剩云形玉珩和磬形玉珩各一块,中间夹着两块半璧形玉璜。
我头脑一热,这才终于想起来,它跟后世在东阿鱼山曹植墓里出土的玉佩一模一样!
刹那间,时空错乱的幻觉,震撼着我的心。
后世须隔着博物馆冰冷的玻璃柜,才能和玉组佩见面,而今,竟然就在我掌心。
原来,它一直在我身边。
原来,曹植一直在我身边。
原来,曹植送我的玉佩他会在一直放身边,直至一千八百多年。
“玉簪丢了没关系,我这支给你。
今后你就安心在这偏院养伤,这边虽说偏僻却也幽静,听不见那些人的聒噪声我看也很好。
你放心,我会留下来陪你,母亲一直宠着我,就算我不听她的话她也不会生气的,我跟你讲呢,这每天除了吃药睡觉,还要……”
避开流言蜚语,不顾一切愿意留下来照顾我,他曹植不是可以跨越时代去接受失名节女性的男人,而是选择做了一个信任我的朋友!
眼前之人渐渐模糊不清,我湿润了双眼,内心激荡不已,冥冥中感觉这是上天给我的命运暗示。
我将玉佩攥在手心,也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争取和曹植在一起。
至少,我应留有这样的信念:他是会喜欢我的,他心里是会有我的。
也许在将来,也许,就在现在。
此外,我还有更深彻的预感,真正的爱情将使我迅速变得坚强、勇敢、成熟,心胸更加开阔,理智更加清明。
除了凭借身份,我一定能俘获曹植的真心。
因为我若盛开,蝴蝶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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