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拉着皮箱从陶宅出来,身后依旧是凶兽,只是不再幽暗。
灯火通明,长廊如昼,她被命令,在陶国强回来之前搬出去。
毕竟阖家团圆,有外人在不太好。
她站在路边等车,街上没什么人,这个节日人们几乎都在家里,围着一桌好菜,把酒言欢。
好在,她也要回家了,虽然是租的,虽然没有爱,但好歹是个容身之所。
三年前孑然一身嫁过来,三年后同样的境遇离开。
这
是她人生中最漫长,最痛苦,被塞满阴暗的时光,现在结束了。
她哈着气,白雾散去,以后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了。
以往匍匐在地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她以后要靠自己双手养活自己,要挺直腰板站在这人世间。
过往的肮脏,不堪,连她自己都不想面对的黑暗面,统统抛弃,新的一年马上开始了,她二十六岁,还很年轻。
城郊到晚上才露出贫瘠的一面,几十米一个的路灯孤零零的发着白光,蒋南拉着皮箱,走进小区。
小区没有物业,住户少,晚上像空城一般。
她攥紧箱子把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
单元门楼下,聚集着一群人,蒋南拉箱子声音大,她看到他们时,他们也一齐看向她。
互相打量着,直到一声呐喊:
“是她!”
七八个人组成的部队如敌军压境,蒋南愣在原地,不明所以时,就挨了个耳光。
打她的手浑厚有力,她一个趔趄,撞到旁边的路灯上,箱子也从手心滑落,因为撞击散开,几个瓶罐全都滚出来。
眼前发黑,天旋地转,蒋南扶着寒冷刺骨的路灯,努力看这群人。
路灯下,人们的脸变得清晰,都是她面熟的,那个穿花棉袄的阿姨是十五万,黑衣服的大叔十万,白色羽绒的大姐八万…
…
全都是殷凤娇的债主。
一个可怕的,几乎把她拉进地狱的想法忽然出现。
蒋南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却挡不住债主七嘴八舌。
“你妈说她的账你还,你可别想跑。”
“就是,这还拎着箱子,说不定要跑哪去呢。”
花棉袄阿姨用力踹了一脚箱子,把里面的衣服全都拎起来,扔进垃圾桶,有人开头,就有人跟随,十几秒的功夫,箱子空空如也。
蒋南喉咙一阵血腥,眼里也要溢出血,她抖,她冷,她恨。
“我妈…还没你们钱?”
“废话嘛这不是。”
黑衣服大爷拿着欠条,恨不能拍她脸上,“要是还了谁能大过节的出来挨冻啊,傻子吗?”
蒋南垂眼看欠条,她认得殷凤娇的字迹,和深红的指印。
她胸腔里堵着一大团火,烧得五脏六腑针扎似的疼,她牙齿打战,整个人失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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