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
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
随着梵唱声,天曦上了祭坛,听礼官高呼一声“跪——”
天曦遂双膝跪地,虔诚得跪在师婆面前。
见礼官上前来,师婆便负阴抱阳,躬身弯腰待礼官将紫金冠从自己头上取下,复又带到天曦头上去。
师婆从紫檀托盘中取出已被修复好的龙头珊瑚如意,恭恭敬敬地递到天曦手中,这便负阴抱阳,迎天曦起身。
最后师婆取了鹿毛笔,蘸着朱砂,在天曦的额头上画火印。
这火印可是认师婆的,也并不是谁的额头都能受这鹿毛笔赐印。
眼下这师婆尝试着往天曦的额前画了两次,仍瞧不出任何火印来。
礼乐声奏响,钟鼓齐鸣。
声音是从远处传来,在赵斯年的耳朵里,却清晰的很,仿佛就在自己的身边演奏似的。
赵斯年忽然停了手头的剪刀,不再裁布,只觉胸口又是烦闷的紧。
李星禾似是有所感应,也停了笔不再去画图纸。
赵斯年侧脸朝窗外望去,只见那窗子上本阖着的金线凤纹红色帐幔不知是何时拉开的。
因是早上,日光不算强盛,黑檀做的窗棱便像是新粉刷过一样,浓重的黑,叫人看了心中更是压抑。
“肯定是花钿这家伙!”
李星禾从黑檀柜台的内侧站起来,边绕到外边去,边奚落道,“这家伙没脑子的吗?中午还好些,开个窗子算是通风,也能进些阳气。
只是大早上的,屋子里本就掌了灯,再起个帷幔,半明不暗的,花钿这是想着让我们弄瞎眼睛才是。
真是最毒妇人心!”
说罢,李星禾这便过去窗台处拉上窗户,把那金线凤纹的红色幔帐也给阖上。
如此,四四方方的屋子里,便又是四周的幔帐簇拥而红,四周的金线凤纹迎烛生辉。
李星禾找不出安慰的话语来,索性便沉默起来,回到柜台处,佯装着画线稿,实则心乱如麻。
赵斯年逗弄着剪刀,并不裁布,刀锋碰撞的吧嗒声响彻整个屋子。
有韵律的,像是钟表的韵脚似的,给人的耐心做着倒计时。
末了,李星禾终于忍受不住,开口道,“你也是没这个命,别想了,该做什么做什么。”
赵斯年听这话,看李星禾一眼,又动一下剪刀才“嗯”
一声,表示自己无事。
“你自己能想得开,我也无需再多说什么。
都不是小孩子,没必要。”
李星禾低着头,开始了语无伦次的宽慰。
花钿从天坛回成衣局,一路上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心中反反复复地自问着,“为什么是天曦?”
又暗自思忖,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去祝贺天曦?无数种假设在花钿的心中反复呈现,“或许是师婆看中天曦的人品,或者是赵斯年有意将师婆之位让给天曦,又或者是凤凰台里,所有人一致认为天曦更适合做师婆?必定继任师婆之位也不是师婆一人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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