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是发烧高温的身体,手是摸过雪糕的手,庄凡心冷得半晌没有暖过来。
体温计显示三十八度七,比今天的气温还高,护士又在药液中加了一针退烧的。
这之后静待退烧即可,庄凡心烧得犯迷糊,低下头让毛巾被遮着半张脸,连呼吸都掩住了。
顾拙言瞧着那模样,想起顾宝言生病时的光景,蔫蔫的,喜欢让他爸顾士伯抱一抱。
他无意给别人当爸,便换个模式“你要是没劲儿可以靠着我。”
庄凡心“嗯”
一声,却没动弹,他虽然身形瘦弱但忍耐力很强。
两个人不再讲话,诊室内安静得甚至能听见药液滴答的声音。
没多久又来一位输液的患者,对方打开了电视。
电影频道在演黄飞鸿,庄凡心抬头跟着一起,他喜欢电影,这种播过许多次也过许多次的老片,他依然得有滋有味。
但大约五分钟吧,顾拙言打了个哈欠。
庄凡心双眼半睁,眼皮上的红晕慢慢消退,脸色也好些。
过去一会儿,他嘀咕道“了这么多遍,始终不知道鬼脚七的本名叫什么。”
旁边没动静,他估计顾拙言也不知道,忽然肩膀一沉,顾拙言偏头枕住他的肩,早已经睡着了。
庄凡心老老实实地坐着,片刻后肩膀酸麻,怕把对方吵醒便忍着不动。
另一位病号望来,稀罕道“你们这是谁伺候谁啊”
他笑笑“麻烦您把音量调小一点。”
顾拙言靠着庄凡心的肩头安睡,他照顾人一向粗狂,数得上的一回是顾宝言的辫子和发卡缠住,他直接施以援手给了一剪刀。
此刻照顾病号,难免发挥地不太理想。
快输完时庄凡心喊护士拔针,顾拙言终于睁开眼睛,醒醒神,没面子地向别处,佯装一切不曾发生。
庄凡心的高烧暂时退了,只是脚步虚浮走得很慢,他们从诊所慢慢地走回家,进门之前庄凡心说了声“谢谢”
。
顾拙言递上医生开的药,没说不客气。
在他来,他与庄凡心已经形成互帮互助的良好邻居关系,欠不欠人情也捋不清了。
庄凡心回家后便上床躺着,拆开两份礼物了,浴衣还好,但欣喜过后再这双球鞋,他感到有一些负担。
认识没多久,收人家好几千块的礼物,似乎说不过去。
他考虑着,要不回送顾拙言一份价值差不多的这又涉及到攒零花钱,或者接稿赚点报酬他还有点昏沉,决定等病好之后再详细计划吧。
傍晚庄显炀和赵见秋回来,有爸妈照顾,庄凡心比下午时精神不少。
不过明天赵见秋的工作室有项目收尾,挺重要的,庄显炀明天也排了一整天大课,临时无法调开。
庄凡心躺在被窝里,手机闹钟显示明天上午有数学培优课,他没叫庄显炀帮他请假,感觉自己可以坚持。
原本能媲美混血的脸蛋儿,经历一夜发烧便倍显憔悴,庄凡心第二天醒来时卷毛打着绺,两瓣嘴唇干燥得裂着小口子,整个人老得像二十岁。
他爬起来洗个澡,换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成功重返十七岁花季,最重要的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试试那双鞋。
穿好,不大不小正合适,系上鞋带,在镜子前来来回回地走秀。
庄凡心孤芳自赏了一会儿,下楼吃饭喝药,然后背着包出了门。
在门口又碰见顾拙言遛狗,庄凡心打招呼“早哈。”
顾拙言拽着狗停下,打量庄凡心一眼,貌似不烧了,但那双大眼睛还是有些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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