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你还有这好。”
庄在到傅雪容走近,将剩下的一截烟按灭,丢进一旁的铁皮垃圾箱里。
“偶尔抽一支。”
虽然不抽烟,傅雪容也知道除非那种烟瘾大到能不顾场合的人,通常一个男人,忽然想抽烟,大概是有什么不能纾解的心事。
他倒是很好奇了“什么事能叫你也发愁”
在傅雪容迟来的十分钟里,庄在原本没有跟人叙旧的打算。
文卓源主动开口,先是惊讶了一番庄在如今的变化之大,问他如今在哪里高就。
庄在很敷衍地应和两句。
最后不出意料,文卓源讲起往昔。
“为了充面子去培英读把我害惨了,家里以为好学校机会多,但忘记了培英这种好学校里的学生是不会为钱发愁的,为了和周边的人起来没差,实在太费力气了,我明明花了很大的功夫让自己起来朋友一堆,人模人样,但没钱好像就是不行,即使做够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也还是会卡在钱上。
“高中的时候,我连你都羡慕过,你还记得吧,高二我给你送表的那一次,当时就惊讶过,你这人挺宠辱不惊的,很不一般,现在来,我眼光还挺准。
抱歉啊,当时为了一点钱,撒谎骗你,那只手表,不是云嘉送你的,她根本不知道这只手表的存在。
“那时候,好像徐舒怡说你惹了云嘉,说你这人有点不知好歹,是我提议送假表给你的,想帮云嘉出气,徐
舒怡说云嘉没有同意,但当时已经下单买了”
后面文卓源还说了很多话。
庄在不记得了。
只听到颅脑中一声巨大铮响,短时间内贯穿耳膜。
仿佛谁把一根原本就紧绷到极致的琴弦,又狠狠拨动,高频的震颤超出自身负荷后,弦不出意外的,断了。
余震嗡鸣,他只记得文卓源坐在自己面前,嘴巴不停地开开合合,表情失序又突兀地在变动着。
等庄在缓过“她根本不知道这只手表的存在”
的冲击,能正常捕捉到周围的声音时,文卓源正说到“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混得这么好,应该不会为难我们这种讨口饭吃的人了吧。”
庄在轻声重复他的话“都是过去的事了。”
拿不准这轻声是应和还是疑问,文卓源紧盯庄在的脸色,想以此来判断,但他发现,曾经被送假表都神情如常不以为耻的少年,如今的情绪更加不是他能轻易窥知的。
庄在的脸上,冷淡神情似一层别人穿不透的盔甲,眼瞳疏离,即使面对面也仿佛不会与人交心。
之后傅雪容来了。
在服务生引路之下,庄在已经走到包厢门口,可实在想抽一根烟,好像内在已经失衡,必须要借助外力来压制,否则他可能没有办法再继续保持正常的状态。
问了路,找了店,终于抽到了烟。
打火机是从柜台前结账时拿的廉价塑料款式,不防风,着急点烟的时候,要用另一只手护着抖动的火苗。
烟也是随便买的,一个从来没抽过的牌子。
因他站在柜台前时,里头的老板问他平时喜欢抽什么烟,他想不起来,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抽烟,谈何喜好,便问哪种劲比较大,老板拿出一个薄荷绿的盒子从玻璃上面甩过来,说“抽过这个没,要不试试这个”
出了店门,拆了烟盒外头那层玻璃纸。
没尝出来和以前那些烟有什么区别,效力一般,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尼古丁经过喉管肺腔,并不会让人舒服。
倒像是以一种不舒服去压制另一种不舒服,让人获得短暂的麻木。
但他还是被傅雪容出来不对劲。
“你今天的这偶尔抽一支来的有点突然,怎么了不会是因为我跟舒怡的事吧那个姓文的,跟你说了不好听的话”
“那倒没有。”
说得也只是实话而已。
“谅他也不敢。”
傅雪容松了一口气。
旁边有家很小的咖啡店,刚刚茶室的普洱傅雪容喝不惯,一滴没沾,此刻买来两杯咖啡,坐到庄在旁边的位置上,想到自己料理干净一桩事,傅雪容靠着椅背,姿态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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