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晗哑声答道:“我姓裴名晗,表字确是子迟……只是并非手寺持,是周道倭迟的迟。”
姜殷恶狠狠道:“我倒是听过你名讳,可幸从前你没告知我真名,不然我如何会留你这般乱臣贼子之后在身侧,当真脏污了我的院落。”
她本是来行刺,心道必死,是以口无遮拦。
然而分明是说着气话,她却只觉悲凉。
四牡腓腓,周道倭迟。
岂不怀归?王事靡鹽,我心伤悲。
裴晗静静将她望着,黑压压的眉眼双睫,原来也有与她一般之痛。
她如何下得了手呢。
手腕一送,叮当一声,匕坠落在地。
远远仿佛传来晚寺敲钟,恰恰掩过了这清脆声响,裴晗只状若无觉。
想了这般久,他思绪似乎略有清明,开口道:“阿殷,你若要做什么,便做吧,我绝不还手……都是我的错,你恨我罢了,别为难自己。”
姜殷抬眼瞧他,正当要开口时,门外传来一声长长呼声:“礼成——请太子殿下安歇。”
挡住了她即将出口话语。
脑海中仿佛也是“嗡”
一声,裴晗猛然睁开眼,又对上多年后姜殷双目,她仍等着他作答。
姜殷久未听到他答话,心中隐隐又起疑道,莫不是我疯了?然而先前种种情形,皆是印证了他与自己一般知晓前世事件,不该是从前的裴晗。
死法原是最简单的问题了,她从前没问当真是不想听,他那时为着她不关切还仿佛不快一般,可如今真是问了,又是这般沉默良久。
为何如此呢?她正要再开口追问,远处却传来一阵呼唤:“姜小姐!
姜小姐!”
两人具是从屋顶往外探头一看,瞧见阿眉站在楼下探头探脑:“方才勉姑娘睡下了,说要我来瞧一眼小姐,若小姐没有旁的吩咐我就睡了。”
她讲完了才瞧见裴晗,给吓得往后缩了缩,忙逃也似的跑了,临走还不忘道:“不知晓世子也在此,打扰了……打扰了。”
她倒仿佛是误会了姜殷和裴晗月夜谈情说爱,避嫌似的,谁料她只不过打乱了一场没有预谋的试探。
倒也是救了裴晗,姜殷再想追问,终究没了方才的气氛,两人皆是有些尴尬。
“往后有空同你细说罢,三言两语有些讲不清楚。”
裴晗搪塞道,“你不是预备着明日去拜见晋王?今夜还是早些歇息吧,是我唐突打扰了。”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却被姜殷叫住了。
“裴晗。”
她垂着头,背着月光,面上一片昏暗。
“倘若此事能了了,咱们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裴晗顿了顿,点了点头。
他说,好。
入夜,姜殷才溜回房中,谁知道这时候柔勉竟然还没睡着,躺在床前光下边看书,阿眉坐在她身侧,手支着脑袋,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犯困。
两个小姑娘都是软绵绵小兽物一般蜷缩在光下,却莫名让人觉得岁月静好,仿佛那些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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