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起了高热,梦魇得深,人都不大清楚了,口里直说胡话,一时喊“别杀我”
,一时喊“三爷小心”
,哭了一通又抬手照空伸拳,喊着“你才没廉耻,你才是贱人”
。
齐三后悔至极,不该把邓大送去医馆,应该扣在柴房,现在才能去剐他几片肉解气。
医馆来的是谢清蓉,进屋时,她面色很是不善,以为如月妹妹半夜生病,是齐三折腾的,毕竟此事有先例,不是凭空推断。
她把了脉知道不是,脸色才稍稍恢复,施针给月娘降热。
齐三方才用酒给月儿擦了身子,这会儿端着酒碗在边上坐着,小声问:“无大碍罢,她傍晚先出了汗,后来嫌热把袄子脱了,晚上有风,怕是受了凉。”
谢清蓉摇了摇头:“她这是吓着了,三爷府上又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齐三心道果然,狗日的邓大:“找我寻仇的,朝月儿动刀,你看她左边胳膊上的口子,别不是刀刃上有毒。”
谢清蓉俯身去看月娘的伤:“不要紧,没沾什么,伤口也浅。
您是有本事的人,怎么叫仇家寻上了门?”
“大意了。”
显是不会说的,谢清蓉也不再问:“药我亲自配,您叫个人跟我去一趟。
家里桂圆红枣应是有的,熬些小米粥,把甜的绞碎了跟着一起煮,尽量给月娘喂些,她一直出汗,也要喂水。”
齐三刚要吩咐人去厨房,玉杵已起身走到谢清蓉身边细问:“蓉娘子,听说百合安神,厨房有百合干,能跟着粥一起煮么?”
“那个更好,就是干的要提前泡,有空子你也熬些,红枣桂圆再放一样,太甜了腻人。”
“哎,我这就去。”
原不过一碗粥的事儿,玉杵去厨房只是叫当值的起来,问了小米,百合和红枣三样东西,她也怕麻烦人,就想自己生了小炉子熬粥,没成想就为这一碗粥,也闹了不小的风波。
今夜当值的是谭欣娘,与刘妈妈最要好的一个,玉杵见她皱着脸进厨房来,心里就有些不舒坦,但想着到底是麻烦人,便客客气气赔礼:“扰了嫂子好睡,实在对不住,前头主子起热,郎中嘱咐喝药前要进些水米,劳烦嫂子帮我拿些小米和红枣,还有柜里放的干百合,我自去生炉子烧水,劳动嫂子给我帮帮手。”
若只是小米红枣,在粮柜里找便是,玉杵也不必求人,只是贵重干货还有道锁,钥匙要问厨房的人拿。
玉杵从前并未打听过厨房的东西怎么归置,因娘子要吃燕窝,三爷嘱咐厨房仔细,她才留了心。
蓉娘子送了燕窝来,厨房采买的便就进了不少百合莲子,三爷舍得给银子,他们买起东西来一向没数,哪有人家成百十斤买干货的,买得多了又怕人手脚,便就放在柜里落了锁。
这边谭欣娘拉着脸舀了小米和红枣,说要回房拿柜子钥匙,愣是半晌没回,玉杵洗了小米下锅,觉得古怪,便去厢房敲门,谭欣娘慢悠悠开门出来:“哎呀,钥匙恐怕叫昨天当值的裹带家去了,我没寻着,姑娘就先熬粥罢,既要喝药,原是光溜溜的小米粥最养人,旁的东西,万一克冲了药性不好。”
若是三爷病了,断不会是玉杵过来,谭欣娘料定是月娘子要吃,也不当回事情,什么了不起的主子,半夜折腾人。
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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