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口咀嚼着,差点噎到。
阿婆将手上的东西都一股脑塞进来。
「包里的伤药是留给路大公子的,两套衣服,一套是你旧时的,男装是街头成衣铺子现买的。
还有几张饼,就算留了钱财,只怕如今你们也留不住。
天可怜见,怎么就到了这步……」
阿婆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狱卒正要过来赶人,外头叮叮当当的镣铐声音,是路迢迢提审回来了。
不同于前几次,这次他没再添新伤,也不是被拖回来的。
四个狱卒亲自将他抬回茅草上,轻手轻脚。
他笑着抬起头,眼睛里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桀骜。
「烟烟儿,你男人很快就能带你出去了!
」
我听着他的话,也开心地点点头。
路迢迢和我回到路宅那天,鞭炮喧天,锣鼓齐鸣。
门口那条道都被红色的炮炸屑堆了满地。
他穿着华服,挽着我,朝着街边的街坊撒着碎银子。
「本少爷今日清白归来,来来来,见者有喜!
诶,小六子,别跟锯了嘴的葫芦样,给本少爷大力吆喝去,最好让整个城都知道!
」
银子落地的声音,还有那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中,我又一次踏进了路家门。
上一次,我带了两身破衣裳就进了角门。
管家嬷嬷把我来来回回刷洗了三遍,才送上了路迢迢的床榻。
不料那几日,路迢迢迷上了云妆阁的花魁,将我彻彻底底忘在脑后。
等他在后院碰见拿着水桶的我,满脸诧异。
「你怎么在这儿?」
我低下头,不知道怎么答他的话。
他看我被冻伤的双手,发了好大的脾气,当夜我便住进了廊下那几间又大又有光亮的屋子。
他是个好人,虽然脾气大,但绝不轻易责打人。
后院里那群女人都喜欢他。
他每次回来,一大群姨娘都像花蝴蝶样拥了过去。
我试着挤了几次,力气太小。
路宅和他下狱前一样,富丽堂皇。
就是冷清了许多。
灵堂前躺着三副棺材,只有几个忠心的奴仆系着孝带,烧着纸钱,带添香烛。
路迢迢朝他爹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看都没看他后娘的棺材,又给他那四岁的小弟弟的添了一炷香。
从那天后,他便再也没踏进过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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