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们真的从井里捞出了一具女性躯体,因此便顺理成章认为那就是当初被挑水工拽断的野桃的下半节。
但其实,根本无人亲眼见到,那躯干从前是不是按在这具脑袋下的。
瞎子若有所思:“你们的意思是,当时野桃脑袋下拴着的,’咕咚’入水的东西,很有可能不是野桃的躯体?”
,说到这,他不禁又想起方才柴有味的话,“青鼎,应该刚好和一个成年女子的重量相称。”
瞎子恍然,而一旁刘贵枝显然也与自己想到了一处,“难不成,就是那座耳上拴了麻绳的青鼎?”
老衙役缄口默认,算是肯定了两人的猜测,当年为范小舟翻案的事情,也正因这一座青鼎而展开。
“野桃被捞上来时,颈下断口已被麻绳绞到血肉模糊,想和躯体严丝合缝吻合上已无可能,再加野桃本就是外乡人,丈夫下落不明后,禹城镇中根本无人能识别她的尸体,衙门只因挑水工听到的那一声’咕咚’就断定身为一家,未免有些草率。
毕竟,重量相近的东西,入水声音并无大分别。”
他说,“我猜那贵人应该也正是带有此疑虑,才在下井看到那口青鼎和鼎上的麻绳时,一下想起了另一种可能——也许挑水工挑起辘辘时掉进水里的并非野桃的躯体,而是那口青鼎,尸体的头,也并非是在那时断的。”
瞎子却不解:“可这有什么必要呢?凶手何故费劲把一口鼎拴在下面让挑水工听响?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刘贵枝揣手,一下下在胳膊上点着食指,“应该是怕衙门会对断头尸体起疑心吧,自古以来断头的死法都是最残忍又最费力,如果只是为了杀人,特意切掉对方的脑袋实属没必要,这就很难不让人起疑,凶手断人头颅的目的不禁泄愤那么简单。”
老衙役点点头,很快接过话,“确是如此。
这种事儿太常见了,自古以来那些有名的断头惨案,背后多数都有不少隐情,其中最常见的手法便是移花接木了——为了隐瞒尸体上某一处不可消除的痕迹,将头调换。
也正是因此,衙门在办这种断头案时,多半会最先排除尸不对家的情况。
野桃一案正属这一种。”
瞎子沉气,低吟一声,“嗯……这么说来,杀害野桃的凶手很可能也是给野桃的脑袋换了一个旁人的躯干,他为怕有人对此起疑,这才选在一个谁都看不见的地方——永慈寺的水井下——演上一出“当场断头”
的戏码?”
——凶手特意安排了此机关,在和野桃重量差不多的鼎耳上绑上活扣,等着现尸体的人拉开活口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产生是躯体和脖颈分离的错觉,让人以为,井下的那具躯体原本就是和那颗头连在一起的。
待衙门到来,听过挑水工的形容,自然将那具躯体和那颗头连到一起,也就不会有多余的怀疑了。
至于为何偏偏是那口青鼎,依照柴有味自案牍上看到的结果,依照当年翻案时衙门的推断,原因大概有二:一来,脖子分家的头和躯体本身是很难用绳子拴到一起的。
就算拴到了一起,也很难做出活扣。
所以哪怕凶手已将野桃的躯干准备好,也很难完成操作,真的将尸体拴在头之下。
而青鼎这种坚硬又冰冷的泥铁之物,相比血肉之躯,就要好控制的多;二来,衙门推测那口鼎很可能原本就一直在井下,是现成的工具。
只不过从前井中有水,无人注意过此事。
而这些也不过都是果。
凶手费力做出这么多花样的原因,最有可能的原因——正如老衙役所说——便是因为在野桃真正的躯体上,藏有某样直指凶手身份的证据,那东西没办法从野桃身上被清除。
凶手为了隐藏这痕迹,不得不调换野桃的尸体;为了不被人看破他换尸的真相,接着又在井下做出了机关。
“这些猜测现在你我说着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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