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以卿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
醒来后的她在床上呆呆的坐了许久,总感觉自己之前似乎做了个很重要的梦,可惜随着清醒,那些梦境的记忆便如潮水一般迅速褪去了。
片刻后,她揉了揉脑袋,也只隐约想起梦中似乎有着沈望舒的身影。
然而外间的敲门声并未停歇,那急促的声响催促着她,让她没有时间再仔细回忆。
于是她只能将这份怅然若失藏在了心里,然后迅速起身更衣,打开了房门。
“这么着急敲门,发生了何事”
路以卿语气不太好,带着被搅扰的不悦。
敲门的仆从着有些眼熟,好似在主院那边见过。
他见路以卿神情不悦也没被吓到,连忙开口回道“郎君,家主醒了,方大夫让小人前来相告。”
路以卿闻言也就顾不上不悦了,她随手拨了下略微凌乱的长发,也来不及收拾整理,抬脚便往外走。
走了几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匆匆回房一趟,接着便以更快的速度出了门。
东院距离主院不远,路以卿匆匆而来甚至还没用到半盏茶功夫。
她到的时候好巧不巧,正见着方大夫亲自端着碗药站在门外,可不知为何却没进门。
路以卿什么都不记得,对方大夫自然也不熟悉,可大夫这个身份总是让人尊重信任的。
她便停下匆匆脚步,转头问道“方大夫你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还有这药,是给阿爹的吧”
说着话,路以卿便伸手过去接药,方大夫也没拒绝“是家主和少夫人有话要说,老夫不方便在此时进去。
郎君来了也好,正好将药送进去,免得凉了影响药效。”
路以卿听到这话,心里陡然一紧,就连手中端着的汤药都跟着晃了晃。
深棕色的药汁险险溅出些许,落在指尖有些微烫她当然不会怀疑沈望舒和便宜亲爹什么,可得多了,这种时候把外人都打发走私下说话,怎么怎么像是在交代遗言啊
方大夫着她骤然苍白的脸色也被吓了一跳,忙唤她“郎君,郎君,你怎么了”
路以卿被喊得回了神,也不记得要进去送药了,忙一把拉住方大夫的衣袖问道“方大夫,你与我说实话,我爹的伤势我爹的伤势是不是要不好了”
方大夫倒不想她这般敏锐,只一句话便察觉了不妥,全不像之前那般好糊弄。
不过好在先前已有了路家主示意,他倒也不再瞒着她,便细细将路家主的伤势与她说了一遍。
末了叹口气,总结道“家主的伤原本养得挺好,可惜现在陡然恶化,真要剜肉去腐,恐怕难以愈合。”
路以卿听得一脸紧张,她不是学医的,对这些全然没有了解,可想想路家主胸口那伤也是骇人。
不过说到伤口愈合,她倒有个常识性的提议“方大夫,你说清创后阿爹的伤口太大难以愈合,那那缝起来会不会更容易恢复”
伤口缝合,这在现代基本就是常识,然而在古代显然就是天方夜谭了。
方大夫闻言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讷讷重复“缝起来”
路以卿便抬手跟他比划,一上一下好似穿针引线“就是缝起来啊。
就跟缝衣服似得,把伤口缝在一起,等伤口长好以后再拆线。”
说完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还可以用高浓度的烈酒消毒,免得清创之后再感染了,到时候伤口也能恢复得更快些。”
方大夫听完眼珠子都瞪圆了,心里深深怀疑自家郎君这是想整死亲爹听听,这都什么话,要把她爹当衣裳缝起来不说,还得往伤口上浇烈酒,那不是想把人疼死是什么
好在路以卿也不傻,方大夫这模样也知道,自己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了。
她心知自己说的没错,还是一片好心,可对方能不能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眼下她被方大夫这反应弄得也是莫名心虚,端着药碗也就不继续刺激人了“那个,方大夫,你好好想想,我先进去送药了。”
说完这话,路以卿扭头就进了房门,独留方大夫站在门外,满脑子浆糊。
路以卿来得算不上快,再加上在门口跟方大夫纠缠了一阵,等她踏进房门时不仅手里端着的药不烫了,屋中的两人该交代的也都交代得差不多了。
沈望舒脸上还有两分恍惚,路家主已是疲惫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路以卿一进门就见到这番场景,吓得她还以为便宜亲爹要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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