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玉的醉意消退得有点快。
直起身来,定定地看着那枚钻戒。
片刻却莞尔一笑,“阮清,别故意气我。”
但很快他的笑就凝固在了脸上。
我推向他的那张纸白纸黑字,离婚协议这几个字足以让他彻底清醒。
他皱眉看我,“疯了?”
我把笔也推过去,脸上始终带笑。
“没疯,如你所愿,玩够了我们两不亏欠。”
他置若罔闻,从衣兜里掏出我们的婚戒丢在桌上。
“任芳逾矩了,你气我也是应该的,明天我把她打发了。”
我站着没动,连表情都未有丝毫变化。
他像是极力忍着不爽,话却带了几分怒气。
“撒了气就把那破戒指摘了,我看着碍眼。”
我抬起手,冲着水晶吊灯端详那颗大得有些过分的钻石,越看越喜欢,没有丝毫觉得它哪里碍眼。
反倒是那枚古朴的婚戒,像是没了生机似的黯然失色。
“沈廷玉,离婚签字,我们放过彼此就好。”
他突然抬起头狠狠地盯着我。
“阮清,恋爱四年,结婚六年,十年的时光你跟我说放过彼此?”
他把满桌的东西都愤然地扫到地上,像困兽似的原地打转,随手拿起什么摔什么。
那些茶杯,摆件,都是我一件件买回来的。
成双成对,寄托着我新婚时对美好的全部遐想。
婚后头一年,打扫卫生时不慎摔碎了一只茶碗,我还难过了许久。
“是不是不好的预兆?”
沈廷玉好笑地看我蹲在地上,碎片四散。
“碎碎平安,哪里不好?”
他后来找了很久,买了一只一摸一样地放在旁边。
可我心里却很清楚,它不是原本的那一对。
心里一旦有了裂隙,便再也无法愈合。
贪玩多容易啊,可玩够了甩甩手要回头,我就该感恩戴德不计前嫌?
我庆幸这几年早被他磨光了所有的希冀。
看那些承载着幸福的物件被他摔得粉碎,我竟然半点伤心都没有了。
可他却像是遭受了莫大的委屈,赤红着眼质问我。
“那我们同甘共苦的那些年算什么?
他不说,我都快忘了。
我和沈廷玉也曾如胶似漆,爱得难分难舍。
从校园到搜光两人身上全部积蓄租的一间民房,原本相依相偎也甘之如饴。
开第一份工资,他连件像样的衬衫都舍不得买,却捧着条真丝的连衣裙欢欢喜喜地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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